近日,五月天MV首播会上,导演马宜中站台助阵。与邝盛、赖伟康……这些常在MV画面下方闪动的名字一样,他们就是MV界的陈凯歌、杨德昌、王家卫……
小处,捕捉过无数大牌工作细节;大处,见证众歌手星海沉浮。
缘起
当年,台湾校园民歌风行,许多爱好音乐的学生抱着吉他参加比赛,优秀的渐渐就有了名气。这其中就有马宜中。她与李宗盛、郑怡……一群歌手常常演出完还意尤未尽,一起拉到家中继续欢唱。但那真是一批有生命力的歌手,歌声都是从心里发出来的。
虽成名了,马宜中心里有个声音始终觉得自己 不适合表演。在台湾大学四万人的体育场演出,走上台去报了歌名就唱,唱完就走,她害羞地不敢多看观众。
遂去修读电影专业、做广告导演。多年以后,再遇到滚石老板,离她做歌手的日子已相当遥远。她是台湾广告界赫赫有名的导演,而滚石因举办周华健大型巡回演唱会需要一位导演全程拍摄,她被拉入滚石工作。
——当年没有以歌手身份入滚石的马宜中,以导演身份进了滚石。
几年下来,再离开滚石,她已是台湾最著名的MV导演之一。
MV界耕耘至今,她可以很自信地说:“我很幸运,你想得到的大牌歌手,我都拍过。”
李宗盛、成龙尊重专业
与李宗盛认识是在大家一起做民歌歌手的时期,当时叫他小李。后来进滚石时,他已是流行音乐界的“大哥”。在公司走廊,他俩狭路相逢,马宜中叫了一声:“大……哥……”李宗盛笑着摆手:“你还是叫我小李吧。”一句话将多年不见的距离感消除了。
马宜中永远记得他写了一张纸条给她:“在音乐的道路上,转了一圈,你又回来了,YOU CAN MAKE IT……”
李宗盛的MV常是大制作。一支《FO LOVE OF
YOU》是在纽约拍摄的,马宜中需要乘着直升机飞上云霄,俯拍奔跑的李宗盛。上飞机前,李宗盛很紧张,不是为表演,是为她的安全,不断走来走去,为她打气。
同李宗盛一样在外人看来难以驾御的还有一个大哥成龙。第一次与成龙合作,滚石制作班底在澳洲守着,希望趁拍戏空档拍摄,但成龙不喜欢工作中被打扰,一开始就问:“你们要拍什么啦。”
马宜中见状什么也不说也不做,默默守着成龙的进度,一个星期过去,成龙看到他们的诚意,也许是感动了,走过来说:“好啦,我们拍摄拉。”MV拍得很顺利,众人玩成一片。最后班底走的时候,成龙还很不舍得。
“成龙和李宗盛一样,在电影、音乐上是很专业的人,但在视觉上,则很尊重、服从我的要求。”
张国荣的耳跟清唱
听说哥哥要张国荣要找她拍《春天》唱片整整六首歌,当时已是资深导演的马宜中第一次感到压力。将脚本写出来邮至香港,哥哥看过后专程飞来台北与她会面,那天见哥哥远远来,导演变回影迷,马宜中心跳加速、不知说什么好。
哥哥很合作,有7天的档期,第一支是搞笑愉快的,不料就摔伤了,马上飞回香港疗伤。休息期最后几天,他蓄起胡子,为出演一支伤情的MV。表演中马宜中要求他吃一碗面,情绪若到了就哭,若不到就将面一手挥掉。镜头拍下来,他没哭出。然后又有了一个镜头,张国荣颓废地站在镜子前,他爱的人走了,看着镜中自己,突然将项链从脖子上一把撤掉。这动作张国荣做得一气呵成,真实到不像表演。但镜头完了他哭到不能自己,马宜中就上前抱抱他。
七支MV拍完,张国荣又提出一个要求,想将自己填写歌词的粤语歌《作伴》拍成MV。因太唐突,他说:“来,我唱给你听,看看有没感觉。”当时他们正在塌塌米上吃东西,哥哥弯下身来,把嘴唇凑到马宜中的耳边,用细微到旁人听不见的声音,绵绵地唱完歌。后来旁边的人都私下问马宜中,张国荣在耳边唱歌到底是什么感觉,她只能回答:“我哪里知道什么感觉,整个人都麻木了。”
合作完后,张国荣对马宜中说:“你应该拍电影,我去帮你找资金。”但那时马宜中并没准备好拍电影。
“现在我想拍电影了,但哥哥已经不在了。” 马宜中不无感慨。
孙燕姿不卑不亢
孙燕姿发片前半年,华纳唱片工作人员开车到马宜中家楼下,把她从家中叫下来、推进车里,将刚在录音室灌好的唱片放进CD机中。播放、听完,马宜中呆了。她听到的是《天黑黑》。“以那时的乐坛,我说这个女孩非红不可。”
工作人员问马宜中,你猜她什么样子?她一口回答:矮矮瘦瘦短头发,伦到工作人员呆了,完全准确。
但孙燕姿发片计划并不顺,初时被延期半年。半年后华纳请马宜中先拍了一支《爱情证书》作为主打歌。唯美的画面拍好了,马宜中仍然心痒痒。半夜打电话给公司高层,沟通、说服。次日接到确认的电话,马上拍摄《天黑黑》,作为主打。然后孙燕姿随《天黑黑》一炮而红。
“刚出道的燕姿虽是新人,但不爱笑、不太讲话,不迎奉谁,听到别人的意见会先“恩”一声,思索清楚才去做。”
马宜中说至今孙燕姿在工作中遇到做不到的表演都会对导演提出来,是一个很有头脑的女孩。
刘德华技术性流泪
为刘德华拍MV,创意事前需得到他的首肯。唱片公司的人将这个重要任务交给马宜中导演亲自完成。
她将创意说给他听,意即一黑一白一正一邪两个人赛跑。最后哭出的是看起来冷血、坚强的那一个,这两个人都由刘德华扮演。那时还没有《无间道》。开始时,刘德华不太理解这样的理念。说了几次,他说懂得了。
MV里他要哭,他自然而然做到。“和张国荣的哭不一样,刘德华是对自己的身体的每个部分都有着充分的掌握和调度。他的哭,是技术型的。”
刘若英开车买盒饭
93年,刘若英以歌手身份签进滚石唱片,但负责的却是陈升的工作起居,开车、买盒饭,做助理工作。马宜中初见她,只是觉得这个助手怎么这么漂亮呢。
一天马宜中要与陈升开会,刘若英开着车来接她。马宜中穿着漂亮的商务套装和高跟鞋,却没注意到坐垫上有个烂苹果,漂亮的套装坐在了烂苹果上。
不知是不是漂亮的商务套装和高跟鞋刺痛了当初当助手的奶茶的心,多年后刘若英还会取笑马宜中:高跟鞋坐上烂苹果的故事。
徐怀钰在滚石长大
徐怀钰是在阳台上边晒衣服边唱歌被挖掘的,从签下到发片,经历了漫长的时间。“没发片时她没事就来找工作人员玩,说说笑笑,可以说徐怀钰她是在滚石长大的小孩。”
后来要发片了,马宜中为徐怀钰拍《飞起来》的MV,到现场开拍前她都很文静而且沉默。导演有些担心她能不能做到,但一开镜头她就像注入了动力,真的飞起来。
后来马宜中离开滚石,接着传出因人事纠纷徐怀钰被滚石雪藏。“后来,她可能已不是我最早认识的徐怀钰了。” 马宜中说。
严承旭没人理解
为滚石某歌手拍MV时,严承旭是背景中几十个模特中的一个。那时马宜中即觉得他很出挑,挑选他演出其中重要的角色。后来捧红他的是《流星花园》,但人红了常传出他大牌的新闻。
这时,马宜中接拍了他的广告。在布灯的时候,他来和她聊天。“HI,导演,很多人都说我大牌哎……”那一次,他们聊了两个小时。
他说他自我自己做到一百分,于是要求身边人做到一百分,觉得顺理成章,如果别人做不到就会不开心,但没人理解他。“他很在意自己进步了什么,退步了什么。太追求完美。”
马宜中说她理解“大牌” 严承旭。
S.H.E抱头痛哭
S.H.E刚由唱歌比赛被选拔出来时,马宜中为她们拍首支MV《恋人未满》,三个小女孩在她面前齐齐低头:“马导演,请多照顾哦。”怯生生的。
当时的S.H.E,性格未真正表现出来,像男孩的ELLA正被教育要女性化一点,活泼的HEBE则被教育要再淑女一点。她们无所适从放不开。
马宜中对她们很严格,第一天工作结束了,三个小女孩离开MV现场,上了车就抱头痛哭:“怎么这个工作这么辛苦啊。”
后来,她们越来越显出个性,越来越受到欢迎。渐渐也与马宜中混熟。ELLA有天跑到棚里对马宜中大叫:“导演今天我很适合拍失恋拉。”原来当时她那天正失恋。
三个小女孩也有细致的时候,她们见到马宜中盯着监视器压力大,就会不动声色走到身后,为她按摩。好不贴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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